Rem Koolhaas:在批判與矛盾中解構現代都市

Rem Koolhaas,這位荷蘭籍建築師與理論家,始終站在當代建築思想的動力核心。他的創作歷程跨越寫作、城市研究與大型公共建築,並以大都會建築事務所(Office for Metropolitan Architecture, OMA)為平台,將都市發展、全球資本、消費文化與權力關係納入建築的辯證框架。Koolhaas 的作品總帶著不安定的能量——不是為了解決問題,而是為了揭露那些被現代性壓抑的結構性矛盾。

在踏入建築領域之前,他曾投入新聞與劇本創作,這段經歷為他帶來極高的敘事敏感度。他習慣把城市當成文本,把都市事件當成戲劇,把建築視為參與歷史的敘事裝置,而非形式構造的終點。

Michael Graves:後現代歷史主義與媚俗的辯證

作為後現代歷史主義最著名、也最具商業成功性的實踐者之一, Michael Graves(1934–2015) 的獨特之處,在於他將歷史,從沉重的學術殿堂中解放出來,轉化為充滿色彩、趣味與卡通般親和力的視覺語言。欲理解其建築的顛覆性,必須回溯其生涯的開端。 Graves 早年是備受推崇的「紐約五人組」(New York Five)核心成員 1,一位信奉 Le Corbusier(1887-1965) 純粹主義的「白派」(The Whites)建築師 2,其作品充滿了高雅、抽象的幾何學之美。然而,從 1970 年代末期開始,他以近乎「叛教」的決絕姿態,徹底拋棄了抽象語彙。這場從「少即是多」(Less is more) 到「多才是多」(More is more) ,從白色極簡到色彩鋪陳的劇烈搖擺,使其成為同時代建築師中最受爭議的人物之一,也標誌著他個人一場徹底的風格革命。

Philip Johnson:法西斯主義者到現代建築教父

Philip Johnson(1906–2005)的建築生涯,宛如一場令人驚訝的歷史劇,深刻地揭示了建築、政治與文化資本之間的盤根錯節。他既不是堅守理念的苦行者,也不是孤高自持的藝術先知,而是一位極具敏銳嗅覺、擅長政治與語境操控的文化權臣。他的形式風格屢次轉換,從現代主義的簡潔語言過渡到後現代主義的歷史拼貼與反諷語法,每一次轉身,都恰如其分地對應著當代的意識形態、審美趣味與話語轉變,使他長期居於建築權力場的核心。

然而,在這一連串建築與策展的華麗舞台背後,最無法被歷史抹去的,仍是他在1930年代深陷極右政治與法西斯思想的黑暗過往。